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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不小心把碗打破了,為了不讓後娘責怪我,就趕緊把碗的碎片收拾起來,不讓後娘發現。可是在拾碎片的時候,一個不註意讓碎片劃破了手,鮮紅的血只滴了一滴在碎片上,然後在霎那間,一道金光閃過,地上的碎片全然不見,在我眼前的是一只完好無損的碗,與我剛剛摔破的那只一模一樣。當時我心裏就在想,難道我的血讓這只碗恢覆如初了?正當我想著,後娘跑了進來,原本聽到碗碎的聲音想進來責怪我,卻看見碗沒有碎,便訕訕的出去了。後來我與弟弟都出去玩,又一個不小心從山上摔了下來,我的手擦破了一點皮,滲出了一點血,卻急忙看著他膝蓋上的傷口,想為他拂去傷口上的碎石時,血碰到他後,傷口瞬間沒有了,那膝蓋只是沾上了一些碎石而已。我偷偷看了弟弟一眼,只見他全程都在抹眼淚,沒有註意到這奇怪的事項而已。

後來我才知道,他們把這能起死回生的血,叫輪回;而擁有這種血的人叫做輪回之人。聽說把輪回之人體內的血用來沐浴,凡人可達成仙境界,而仙者可更上一層樓,更可甚者,能令死人覆活。

所以我更加小心翼翼地保護自己,像一個平常人生活。

當我把玲瓏塔的碎片丟掉垃圾桶裏時,看到地毯上青一片藍一片的卻發起了愁,該如何解決呢?

“哼,把碎片撿起來誰不會啊!有種你把地毯也恢覆如初啊!”

“就是,光說不練假把式,口頭上的話誰都會說。”

“你說這些究竟是為你自己的過錯找借口呢,還是純粹的在這裝好人啊?”

我望著她們一個個看熱鬧的臉,此時反對我的人因為剛才的那些話少了一大半,卻還是有些在紅絳的帶領下繼續反駁我。

我點點頭,同意她們所說的。“的確,難的不是撿碎片,而是地上的這五彩流光液體,”而後我又笑著問道:“最起碼我沒有高高掛起的在旁邊看熱鬧不是嗎?”

“你就打住吧,五彩流光玲瓏塔根本就是你打碎的,還在這裝什麽好人啊?”紅絳此時正雙手環胸,趾高氣揚的對著我說道。

站在我旁邊的綠綺卻開口反駁:“當我們發現玲瓏塔已經被打碎的時候,淺夏可是還沒來這榮華堂呢?她是才被楊總管叫過來的,哪裏還來得及打碎這塔啊?”

“或許是她早些時候打碎了塔,然後離開,趁我們發現以後再回來裝好人呢?”

“就是。”站在紅絳旁邊的黃衣女子附和道。

我笑著搖搖頭。這些人的天賦如果用在解決事情上,估計我就不會看到這一幕了。而我也並沒有多在乎她們所說的話,一個勁兒的在想,這五彩的液體該怎麽辦?既然一時間清洗不過來,又不能拿別的液體灑滿這張地毯,那麽就只有拿東西去遮擋了。

拿什麽東西遮擋卻又不被看出來呢?趁著綠綺在幫他們爭論之跡,我環顧四周。只見每張椅子上都有一個棉花靠墊與坐墊,那坐墊高高突起,好像人坐下去就跟坐進了一堆棉花般,而那靠墊則是薄薄的一層,僅有坐墊的四分之一,都是用上好的料子加上繡娘精致刺繡而成。

我微微一笑,走到每張紅木椅旁邊,把靠墊拿出來放至椅子腿下,這樣一來名正言順的可以用來墊腳,提升檔次,反正這蓮城宮裏的主子都揮金如土,二來這靠墊的大小剛好可以遮住灑在地上的五彩流光液體。

我滿意的點點頭,只見侍女們有些也用佩服的眼神看著我。但是紅絳還是用那種不屑的語氣對我道:

“嘁,你知道這靠墊有多名貴嗎?這一個靠墊就是你們鄉下人一年的開銷。而如今,你不僅打碎了五彩流光玲瓏塔,還把這名貴的靠墊放在地上讓人做踏腳的,呵呵,我想你還真是打算在這宮裏當一輩子侍女了,哦不,或許你當一輩子宮女都還不清這些錢呢。”說著紅絳哈哈的笑了起來。

“就是,你以為你打碎了玲瓏塔,用靠墊做掩護就能遮擋過去嗎。你這點小聰明能瞞得了城主上仙的法眼?我只求等會你受罰的時候不要拉上我們就行。”紅絳一檔的人還真是不少,而且個個口齒伶俐,讓我毫無招架之力。

但我還是得沈著冷靜的應對。“正如綠綺所說,我是被楊總管叫才到這來的,之前一直呆在三公子的書房裏,有楊總管和三公子作證,不信的可以自己去找他們問問清楚。”

綠綺也驕傲的朝他們瞥瞥眼。於是在場的侍女瞬間分化為三派:一派是我本無辜派,一派是兇手是你派,還有一派事不關己派。瞬間榮華堂內悄無聲息,只有我們一個個大眼瞪小眼,從嘴上功夫升級到眼神功夫。突然一個溫柔的聲音劃破了寂靜…

“你們在幹什麽呢?”

聽到一溫柔的詢問聲,所以我們全體都低頭跪下行禮。這蓮城宮內我已經聽過了兩位主子的聲音,還剩下一位二公子,而常年聽說這位二公子溫潤如玉,飽讀詩書,所以我想,這聲音應該出自二公子吧。

“參加二公子。”

榮華堂內瞬間充斥著我們請安的聲音。只見那人又輕柔的問了一遍:“剛剛我在門外就聽見你們說打碎啊什麽的,可是走進來一看,只見你們全都用眼神對望,出什麽事了?”

我正要挺起腰桿來回答,只見紅絳比我快了一步,可見紅絳惡人先告狀的本領學的很好。

“回二公子。今日我們姐妹幾個奉楊總管之令來打掃這榮華堂,豈料到這之後才發現,原本放於右手邊第二個茶幾上的五彩流光玲瓏塔已被人打碎,水晶碎片散落一地,而五彩液體卻染上了地毯,面積雖然不大,但看上去尤為醒目。正當我們姐妹幾個猜想誰是肇事者時,只見那個淺夏出面把碎片撿起,還把名貴的紅木椅靠墊放在地上,企圖將液體掩蓋。所以我們覺得,蘇淺夏就是罪魁禍首,就是她打碎玲瓏塔的。”

瞬間我挺直腰桿,不卑不亢的反駁:“回二公子,淺夏並不是打碎玲瓏塔之人,我與紅絳一樣,是奉楊總管的命令而前來打掃榮華堂的,來到這卻看見一群人圍著一堆碎片在胡亂猜測。而之前,三公子與楊總管都曾與我說起,城主與南朝的使節大臣即將要來榮華堂議事,所以淺夏覺得,與其追究過錯,無人打掃,到頭來所有的人都要一起受罰,還不如先把事情解決,等事情過去了,再來向城主稟報此事也不遲。事情既然已經發生,淺夏覺得不是抱怨後悔,而是盡快解決。”

“你胡說,你根本就是打碎玲瓏塔之人,要不然你怎麽會那麽好心幫忙收拾還擔心我們受罰?”紅絳旁邊一個黃衣女子指著我義憤填膺的道。

“你…”綠綺正欲反駁,我突然把她拉住,示意她不要說話,讓我說。

“淺夏剛來宮中才一個月,初來乍到,宮裏的人□□故淺夏還不是很清楚。可是如果你們蓮城宮內的人,出了事全都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一副與我無關的態度的話,淺夏只能說,是淺夏高估了你們蓮城裏的人了。”

說完我擡起頭來,目光與眼前的二公子對視上,本打算用目光告訴他我視死如歸,卻被他溫柔似水的眼神給魅惑住了。

只見他此時正身著一套純白色的綢緞,銀色封邊,外面罩了白色的清紗,銀色刺繡的腰封用兩條金銀繩固定在腰間,我從下往上看,顯得他格外的高大清瘦。一張毫無半兩肉的橢圓臉上,一雙瑞鳳眼此時正柔情似水的望著我,我心中的怒氣竟然消了一大半。嘴唇的殷紅襯托著皮膚的白皙,像雪地裏的一株紅梅,讓人有種想咬的欲望。長長的頭發一半用白玉冠挽起,一半披露在背後,整個人充滿著書生的氣息,渾身卻又帶著王者的高貴氣質,讓人迷的挪不開眼。無塵,無塵,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他伸出纖細白皙的手,對我們說道:“都起來吧。”

“是。”於是只聽見眾人起身的聲音。

我收回自己的目光,低著頭,靜候發落。而二公子無塵卻走進了客廳,旁邊的侍女們紛紛讓出一條路,只見無塵環視了四周,然後點點頭,回過身來對我笑道:

“不錯,你處理的很好,確實發現不了地上有五彩液體的痕跡。”

於是我行萬福禮道謝道:“多謝二公子誇獎。”

“可是…”

紅絳正欲說什麽,卻被無塵打斷了話語:“好了不必再說了,我相信淺夏姑娘是不會打碎玲瓏塔的,所以,在座各位,如果是你們誰打碎了玲瓏塔,此時出來承認錯誤我可以既往不咎,可是等城主查出來,那可不是賠錢這麽簡單了。”

等待了一會,只見從榮華堂的後門走出來一個戰戰兢兢的侍女,她撲通一聲跪地。

“青曳,是你?”

☆、王侯將相

“二公子饒命,青曳不是有意的。”只見跪在地上的青衣侍女哆哆嗦嗦的回答著。

“你把事情從頭到尾的說一遍。”無塵的聲音依舊很溫柔,好像他是一個從來都不會發火的人。

“是,”那女子於是娓娓道來:“當我第一個來到這榮華堂打掃的時候,我在擦椅子,然後看到茶幾上竟然有一座透明的水晶塔,而且還發著光,我經不住誘惑就拿起來細看,然後就聽見外面有其他的侍女嘻嘻哈哈的聲音,結果我不小心手一抖,塔就啪嗒一聲掉落在地,不僅碎了,還把地毯染的五顏六色,我深知不久後城主與使節大臣要來這榮華堂,到時候我肯定免不了一頓責罰,於是鬼迷心竅的竟然跑了出去,回來的時候就看見紅絳她們在冤枉淺夏姑娘,可是…”

“可是你膽子小,不敢出來對不對?”聽到青曳說著抽噎的一下,綠綺便接了過去。

青曳點點頭,把頭埋的更低了。

“你起來吧。我剛剛說過,只要出來承認錯誤,我就既往不咎。”看到青曳雖然膽小,但還是出來承認了錯誤,無塵很高興。

青曳聽到無塵說的話,頭倏的擡了起來,不可置信的看著無塵。只見無塵微笑的朝她點點頭,她才慢慢悠悠的站了起來。我看著無塵微笑著,好似在炎熱的夏天吹來一陣涼風,在寒冷的冬天照進一束溫暖的陽光。

然後無塵又對紅絳輕聲道:“紅絳,現在知道玲瓏塔不是淺夏打碎的了,而你是不是應該為剛才冤枉別人的事負責呢?”

“對不起。”紅絳不滿的快速說了一句。

“啊?你說什麽?我聽不見。”綠綺故意的走到她身邊,手趴在耳邊上,我笑著扯扯她衣服。

“我,說,對,不,起!”然後紅絳大聲的朝綠綺耳邊吼了一聲,那聲音,簡直跟打雷似的。

綠綺撇撇嘴,揉揉耳邊,口裏振振有詞的走到了我的身邊。

二公子笑道:“好了,既然淺夏用靠墊把顏色給遮了起來那麽我們也就不去管它了。現在抓緊時間打掃把,等會大哥與使節就要來了。”然後二公子又轉過頭對我道:“淺夏,你去把三弟叫來,等會我與三弟都是一起要見見使節的。”

於是我們一起行萬福禮道:“是。”然後我就屁顛屁顛的跑去無染宮的書房找三公子了。當我一路小跑,生怕錯過了讓三公子見使節的時候終於到了無染宮,又快步走到了書房,只聽見了竹鞭子打在手掌心的聲音,伴隨著教書先生的斥責聲與三公子的哀怨聲。我想如果我此時進去,三公子應該會把我當救命恩人吧!

於是我叩叩門道:“三公子,二公子請你去榮華堂。”

然後我就聽見三公子大呼一聲“太好了”,我面前的門瞬間就被開了起來,三公子立馬就跑了出來。我緊隨其後。

出了無染宮,三公子便回頭對我笑道:“淺夏,真是太謝謝你了,來的太及時了。先生一直問那些我不會問題,根本就是想打我,你早點來該多好啊!”

我捂嘴笑道:“那是公子以前不用心,可現在用心了先生卻問起以前教的了。”

然後無染把他的手攤開在我面前,委屈的道:“淺夏你看,他都把我打紅了。”

我看著他那雙手。兩只手的手心都紅紅的,還有一條一條的印子,恐怕教書先生打起人來還真是不手軟啊,那雙手,孔武有力,寬大粗厚,我想應該直接能把我的手包住吧。

我也趁機打了他的手一下,道:“你要是用心點下次就不會被挨打了。這次可是使節大臣救了你呢,下次你再被打估計天王老子來了也沒用。”

三公子白了我一眼就捏捏自己的手去了。

當我與三公子來到榮華堂時,只見城主已在上方正經危坐,而二公子坐在左邊第一個紅木椅上,使節大臣坐在右邊第一個紅木椅上。只見那個使節大臣很高興的往放下地下的靠墊左踩踩,右踩踩,我想這次的掩護應該是成功的。

三公子剛進榮華堂的大廳,便大聲道了句:“對不起,大哥二哥,無染來晚了。”

於是所有的目光便朝我們集中而來。我立馬把頭低下去,按照宮裏的規矩,侍女在大眾場合是不可以擡起頭的。

等我們進了客廳,只見那使節大臣站起來與三公子抱拳道:“三公子,勞某這廂有禮了!”

三公子也抱拳回道:“有禮有禮。”

然後我朝城主、二公子與使節分別行了一個萬福禮,便跟著三公子後面,他坐在了二公子的旁邊,而我則站在三公子的身後,綠綺的旁邊,綠綺偷偷的朝我吐了吐舌頭,我微微一笑。

接下來是使節與三位主子的客氣談話,但我始終與綠綺相互擠眉弄眼來著。但隨著一聲使節的提問我的心便懸了起來。

“不知時隔一年,三公子的文采可有所長進?又會了多少首詩文啊?”

我緊張的看著三公子,而綠綺也不解的看著我。

只見三公子仿佛談笑風生道:“這就不勞使節您掛心了,無染該學的學,該會的會,一切冥冥中自有註定的。”

“哈哈…”使節在那笑著,聽那渾厚的男性聲音,我想應該差不多快四五十歲了吧。於是他又接著問道:“那我照舊來考考三公子如何?”

“你怎麽又要考我啊?”說著三公子往門外撇了一眼,餘角卻瞥見我在他身後,於是他話鋒一轉,自信的道:“你既然那麽想考我,那就來吧。”

“那好,三公子,請問司馬相如在卓家的宴會上彈了兩首琴曲,那麽以有一美人兮所開頭的琴曲,它的最後一句是為何意?”

我悄悄松下一口氣,還好這個《鳳求凰》我曾與三公子討論過。

只見三公子思考了一會,於是回答:“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其意是如果不能比翼□□,那麽就會令我淪陷於情愁而欲喪忙。”

使節點點頭,道:“不錯不錯,一年多來三公子確實有進步。”

我低頭微笑著,還好三公子能解釋出來。

“那麽你背下卓文君所寫給司馬相如的《白頭吟》的頸聯吧。”

然後我又被嚇出了一身冷汗,先不說背書不是三公子的強項,這《白頭吟》我還未來得及解釋給三公子聽呢,繼而我又緊張的低著頭看著三公子。

“頸聯啊…咳咳…”三公子假裝看思考隨即看著門外,餘角瞥著我,咳了兩聲讓我提醒提醒他。

於是我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對他小聲的說:“淒淒覆淒淒,嫁娶不須啼。”

“哦這個啊,有什麽難的,淒淒覆淒淒,嫁娶不須啼。”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聽著三公子停頓了,我又趕緊提醒道。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使節,我背的不錯吧。”三公子嘻皮笑臉的對使節道。

我的心總算又平靜下來了,綠綺看著我眨眨眼,終於明白了我為啥那麽緊張了。

“背的是不錯。三公子真的有長進了,還知道帶槍手來榮華堂了。”使節雖是笑著說道,但語氣裏的威嚴卻讓我汗流浹背。

明明榮華堂冬暖夏涼,還鋪上了冰塊,我卻感覺身上的衣服已被汗水打濕。

“這個…”三公子抓耳撓腮,一時間語塞。卻突然跳起,站我旁邊來,道:“我帶她來只是想說,會兩句詩文沒什麽了不起的,連我家的侍女都會,那我還要學它幹嘛?”

三公子啊三公子,不要把我往火坑裏推啊!

“哦是嗎,那我可否考考你的侍女啊?”

三公子很驕傲的說了句:“請便。”

此時我卻行萬福禮道:“回稟使節,淺夏會的不過是些淺薄的詩文,定然回不出使節所問的。還請使節高擡貴手,饒了淺夏吧!”我把頭埋的更低了,不要讓在場的人都看到我啊!

“那我就問你一個簡單的好了,在你所有會的詩文裏,你最喜歡哪句?”

既然使節都如此問我了,於是我就回答:“《陳涉世家》中的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在場的侍女大都是家裏窮所以才來宮裏做侍女的,而我說的這句在場的就只有四個人能懂它的意思。綠綺則用一副你好厲害的目光看著我。我始終把頭埋的低低的,不讓任何人與我對視,也不讓任何人看清我臉上的神情。

“那麽三公子,此後你的功課可是無憂了!哈哈!”使節突然放聲大笑道。

三公子不懂其中意思,但是感覺很厲害的樣子,於是驕傲的擡頭道:“那是!”然後就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坐著。

城主、二公子三公子以及使節繼續聊著他們的閑話,而我心裏敲著的鼓此時終於停了下來。我悄悄的呼出一口氣。要是使節在問我我可真就不會回答了,早知道我也就不回答那句話了,不過在所有我學過的詩文中,我確實最愛那句啊!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北堂灰度

然而在不知不覺中又是十天一次的武術課。五彩流光玲瓏塔被打碎一事,由二公子告知了城主,城主念在青曳主動承認錯誤的份上也沒有再追究。使節大臣只在蓮城呆了一天就匆匆會自己的國家了而三公子格外興奮,憑著自己在榮華堂的表現想要讓城主恢覆他兩天一次的武術課,可是城主只說了兩個字“沒門”!

於是三公子只能每天耗啊耗的,終於盼到了。

而在使節大臣離開後的這幾天,綠綺一直在我耳邊念叨,要是那天在榮華堂悄悄的擡起頭來看城主一眼就好了。我則偷笑,那個時候使節的目光一直在我們這邊,你要是敢擡頭看城主,估計要被使節抓住把柄了吧!

可是今天在武術課上卻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今天天氣陰涼陰涼的,不是很熱,於是我就著這薄薄的侍女服站在高臺旁,手裏捧著茶水,眼睛卻看著臺上的三公子與武師傅。三公子武藝精進,師傅會的他都已經會了,而且還青出於藍,只是師傅說他的基本功還不紮實,於是今天與三公子來場蹲馬步比賽,看誰堅持的久。

我不禁嘟囔著:“三公子和武師傅這都蹲了快兩個時辰了,他們難道都不累嗎?而且離午飯的時候也快到了,肚子也不餓?但是我手有點酸哪!”

我微微皺眉。只見臺上的兩人身體正呈九十度半蹲著,手伸向前方,額頭上都已冒出密集的汗水。而且也只有趁別人不註意的時候一只手托著托盤,另一只手放下休息,如此循環著…

如今已深秋,蟬鳴聲早已聽不見了,而武場能聽見的,只有微風拂過的聲音,以及天空中鳥兒遷徙翅膀煽動的聲音。

突然一甜甜的女聲響徹天空…

“染哥哥…”

因為一開始我的目光就在三公子聲音,而聽見了這個聲音,三公子看了一眼前方的人兒,卻不由得皺起了眉。於是我循聲望去…

只見那人兒是個姑娘,卻也身著淺紫色武服。那淺紫色武服是用極上乘的染色法染制而成,再讓蘇州技藝精湛的繡娘用蘇繡繡出一朵朵綻放的紫金花,紫銀色的腰封下是呈蓮花般的下擺,腳穿一雙紫錦飛揚的高筒靴。那人叫了一聲後便一路小跑而來,隨著身體的舞動,長長的青絲也被撩起飛舞了起來,那一張清秀好看白皙的鵝蛋臉上,因為見了三公子而有了一絲緋紅。圓圓的杏眼眨巴著,直盯著三公子的方向看去,眉色如柳,星明似目,長長的睫毛上竟然灑了一些五顏六色的星片,忽閃忽閃的,像蝴蝶的翅膀,煞是好看!粉嫩飽滿的嘴唇一張一合的喘著氣,高挺的鼻梁上竟然有一點小痣。

等她跑上了高臺,我才註意到原來她腰後竟然別了一根鞭子,不會和三公子一樣都是棄文從武的吧。

“染哥哥,你在與武師傅幹嘛呢?”那名女子只比此時的三公子高出半個頭。只見她歪著頭疑惑的問道,聲音如黃鶯一般清脆婉轉。

而三公子卻如見了冤家一樣皺著眉:“我在和我師傅比賽呢!你怎麽來了?”

“比賽,是蹲馬步比賽嗎?那度兒也要一起比。”說著那女子竟然站在三公子旁邊,也蹲起了馬步。

所以,我現在是看三個人的馬步秀嗎?

但是蹲了一會,那名女子便撅嘴嬌氣道:“染哥哥,這樣好無聊哦!我們邊蹲邊聊天好嗎?”

“師傅與我蹲馬步,不僅是要練我的基本功,同時也要我靜下心來,像大哥二哥他們一樣不急不躁的,如果你嫌無聊,要不我讓淺夏陪你玩?”

“淺夏是誰?”只見那名女子清秀的臉上竟然隱約浮現了一絲怒意。

而三公子全然不顧,接著道:“淺夏是我的貼身侍女,她就在那。”說著朝我點點頭。

我一看那女子的目光朝我望來,我便向她行了一個萬福禮。既然能叫三公子“染哥哥”,又身著這麽名貴的衣服,我想應該是位千金小姐吧,但是她直爽的性子與有什麽就說什麽的性格,卻不像一個千金小姐該有的。

那女子不屑的對三公子說道:“我才不要跟一侍女玩呢!我要跟你玩!”

“去去去,一邊呆著去,本公子忙著呢!”三公子迫不及待的讓那名女子離開。

而我卻不由得開口提醒道:“三公子,該到用午膳的時間了。”

“對啊對啊,染哥哥,不如我們先用午膳再繼續蹲馬步啊,度兒好久都沒有吃無染宮裏廚師做的飯菜了。”

三公子許是也覺得自己蹲了一上午的馬步,有點餓了,這才起身對武師傅說先回去用膳,而武師傅也起身誇了三公子幾句,我們三人便回無染宮了。

我把茶水放在了武堂裏,手置於小腹前,低著頭走在三公子與那名女子的身後,只見一路上那女子都在試圖挽著三公子的手,而三公子卻一直松開。一路上那名女子的言語聲與歡笑聲不斷,三公子與她說話卻只是敷衍了事。但那名女子好像不以為意,或許早已習以為常。

服侍完三公子用過午膳後,趁著三公子午睡的時間,那女子卻讓我下去,於是我便聽話的回了西廂房。看見綠綺正坐在床邊刺繡,打了聲招呼後我便問道:

“綠綺,那位叫三公子染哥哥,又自稱度兒的女子到底是哪家千金小姐啊?”

於是綠綺放下刺繡,道:“你說的應該是北堂將軍最寵的一個女兒北堂灰度吧?”

“北堂灰度?”

“不錯。北堂將軍一生驍勇善戰,在城主與其他四位上仙出去鋤強扶弱、維護正義的時候,他可是守著蓮城,打敗了無數的侵犯者,守護一方平安的大功臣。而北堂將軍膝下有一兒一女,兒子不爭氣,整天尋花問柳的,唯獨這女兒卻遺傳了將軍的優點,雖是女兒身,但舞刀弄槍起來卻一點也不手軟,不僅樣貌出眾,又文武雙全…”

“她不是跟三公子一樣只愛武不愛文嗎?”

“非也,人家在整座蓮城還有才女之稱呢!她為人心直口快,沒有一般大小姐的刁蠻,對待下人們也是極好。她今年剛好雙八年華,說親的都快把北堂府的門檻給踩破了,可人家卻只說:非三公子不嫁。所以她只要一有空,就往宮裏鉆。無奈三公子卻是對人家愛理不理的。”

“她出身名門,父親是大將軍,自己又是才貌雙全,還有一身好武藝,不驕縱、不放肆。三公子竟然會不喜歡她?這還真是匪夷所思!”

“對啊,”綠綺說完又拿起她的刺繡,邊繡邊說:“不過這麽優秀的北堂小姐,確實也只有三公子那樣的才能配得上她了。不過淺夏,現在不是你服侍的時間嗎?怎麽回來了?”

思考了一會北堂灰度的事情,聽到綠綺問我,便答道:“有北堂小姐在,哪用得著我伺候啊?”

綠綺點點頭:“說的也是。那下午你準備幹什麽?”

我想了一會,好不容易能休息半天,到哪去比較好呢?偌大的蓮城宮我卻不能瞎跑,不如還是去三公子的書房裏看書吧。然後我答道:

“這蓮城我也不能隨便亂逛,不如下午就待著三公子的書房裏好了,透過書來看世界。”

“你還真是個書呆子!”

喝了一口水,再小憩片刻,三公子沒有派人來讓我去伺候之後,我便去了書房。我來書房是三公子允許的,這似乎也成為了我的通行證,所以當有侍女來打掃的時候與我打了聲招呼便沒再說什麽了,而我也繼續坐在地上看著書。

不知不覺已到申時了,我便把書放好,準備回房間洗漱一下就去伺候三公子,或者說,如果無人來找我的話,說不定我晚上也能休息呢!

想著想著我便開心的蹦蹦跳跳進了西廂房。卻瞥見西廂房的客廳站滿了人,楊總管面無神清的坐在上方,紅絳與紫瓊則坐在左邊,綠綺則不安的坐在右邊,見我踏進了西廂房,綠綺焦慮的臉色終於露出一絲喜悅,才剛踏出一只腳想要上前走近我時,卻聽見楊總管呵了一聲:

“綠綺?!”

於是綠綺又懷著不安的心情坐了下去。我不解的走進客廳,只見椅子上只坐了四個人,可她們身後還站著穿各種顏色侍女服的,大概有十數個,或許因為這個時候大家都在服侍主子,才沒有來齊。

我小心的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只見紅絳立馬跳起來,用手指著我,嚴厲的道:“蘇淺夏,你好大的本事,竟然敢在宮中行竊!說,我的碧綠手鐲,你是如何偷去的?還不快從實招來!”

☆、寧跪不屈

我微微蹙眉:“你鐲子丟了關我什麽事?又不是我偷的。”說著我還上下白了她一眼。

“哼,”紅絳冷笑一聲,接著道:“我自打進宮起,全部的人都知道我特珍愛一鐲子,此鐲渾身碧綠發亮,在內側還刻著我的名字。因是我進宮前娘親送我的,所以我隔三差五的會拿出來戴戴。可是當今兒個早上我澆完無染宮的花兒,回自己房間的時候卻發現鐲子不見了。可是我在宮裏從沒有得罪過人,唯獨你。許是那日在榮華堂,我手指你是肇事者時看見了我手腕上的鐲子,於是起了賊心。”

我也冷笑一聲:“就算那天我真看見你手腕上有鐲子,我也不需要去偷啊。況且我就算偷了,我也戴不了,因為我來蓮城宮內的這兩個月,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我渾身上下沒有半點飾品。偷一個我不會戴的鐲子,我是腦子壞了嗎?”

是的,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我渾身上下不會戴任何的飾品,不僅因為從小沒這麽習慣,也因為我嫌它費錢又費事。就連我頭發也是由兩根絲帶綁成了兩個辮子,根本不需要任何點綴。

當我說完,坐在上方的楊總管站了起來,一臉嚴肅的對著我道:“可是,淺夏。今日早上紅絳哭著來找我,說她手鐲不見了,我也深知這手鐲對她的重要性,所以我也問過她,是不是掉哪了,她說她前天還記得是親手放在枕頭下了,所以肯定是被人偷了。於是我就派人先搜西廂房侍女的房間,為了不冤枉任何一個人,所以搜完一間房之後還說了對不起。可是…”

“可是,唯獨在你床上被褥的下面竟然躺著我的碧綠手鐲!”紅絳還是用手指著我,一臉憤意,那火紅的衣裳更顯得她臉小巧白皙,可是對我而言,她此時就像我眼裏燃燒的火焰一般。

就因為在我被褥下搜出來就斷定是我拿的嗎?因為我們侍女的房間有人打掃,所以每個人都有可能進我房間。但這個人,不栽贓給綠綺,不栽贓給黃衫,卻偏偏是我!而且沒有自己私底下來搜,卻偏偏叫來了楊總管一起搜查,所以,有沒有可能根本就是賊喊捉賊呢?但她的目的究竟是什麽?看我被罰會很高興嗎?還是恢覆她更衣侍女的位置?還是,讓我離開宮中,眼不見為凈?

我的腦子裏迅速的分析出這些,此時我的心裏充滿著委屈與怨恨。像心裏有兩把火,它們正交纏、旋轉,流遍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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